乳腺组织定位标记夹(breast tissue marker clip,乳腺Marker),是一种供患者单次使用的组织标志物,并具有在超声、X线及MRI下可视的特点。目前,乳腺Marker可以在超声和X线引导下经皮穿刺留置于乳腺病灶或腋窝淋巴结,为手术定位及影像学随访提供帮助[1,2]。中华医学会外科学分会乳腺外科学组在深入复习文献和反复讨论的基础上撰写本共识,并就技术操作提出具体意见,谨供临床医师参考。
1997年,美国医师Burbank和Forcier在Radiology上报告了一种金属乳腺Marker,可通过11 G穿刺针经皮置入乳腺组织,以定位活检部位,并为后续手术切除提供参考[3]。此后,各类材质的乳腺Marker相继问世并在临床应用。目前乳腺Marker按照制造材料的不同,可分为单一材料和复合材料。
常为纯金属,通常由纯钛或不锈钢制成,在超声、X线、MRI中可见,类似于血管结扎夹,可通过空芯针释放。近年来还发展出纯高分子材料制成的乳腺Marker,可减少在MRI下移位的可能。
多为纯金属乳腺Marker基础上涂覆生物可吸收高分子材料,如胶原蛋白、聚乳酸、聚乙醇酸等,优势在于生物相容性聚合物可激活凝血因子级联反应,起到止血及固定效果,减少后续移位可能,并可减少金属伪影,提高影像学可见性。
目前常用乳腺Marker及其特点见表1,其中Ultraclip、Ultraclip Dual Trigger、SenoMark部分系列已应用于国内临床,其影像学图像见图1,图2,图3[4]。
常用乳腺组织定位标记夹[1]
常用乳腺组织定位标记夹[1]
名称 | 生产商 | 形状 | 材料类型 | 金属材质 | 涂覆材料 | 适用影像学检查及大小 |
---|---|---|---|---|---|---|
MicroMark Ⅱ | Devicor Medical Products | 带状 | 单一 | 钛 | 无 | X线(8 G),超声(11 G) |
UltraCor | Bard Biopsy Systems | 带状 | 单一 | 不锈钢 | 无 | X线(14 G),超声、MRI(17 G) |
Ultraclip | Bard Biopsy Systems | 带状、圈状 | 单一 | 钛 | 无 | X线(17 G) |
TriMark | Hologic | T型 | 单一 | 钛 | 无 | X线(9 G),超声(12 G) |
CeleroMark | Hologic | T型 | 单一 | 钛 | 无 | X线、超声(12 G) |
Biomarc | Edimex | 钟型 | 单一 | 氧化锆 | 无 | X线、超声、MRI(18 G) |
WeckAtrauclip | Weck Closure Systems | 带状 | 单一 | 钛 | 无 | X线、超声(18 G) |
Hemaclip | Weck Closure Systems | 带状 | 单一 | 钛 | 无 | X线、超声(18 G) |
MammoMark | Devicor Medical Products | 棒状 | 复合 | 钛 | 胶原蛋白 | X线(11 G),MRI(8 G) |
GelMark Ultra/GelMarkUltraCor | Bard Biopsy Systems | S型 | 复合 | 不锈钢 | 聚乳酸、聚乙醇酸 | X线、超声、MRI(7~14 G) |
SenoMark/SenoMarkUltraCor MRI | Bard Biopsy Systems | S型、X型 | 复合 | 不锈钢、钛 | 聚乙醇酸 | X线、超声、MRI(7~14 G) |
StarchMark/StarchMarkUltraCor | Bard Biopsy Systems | V型 | 复合 | 不锈钢 | 聚多糖 | X线、超声(10~14 G) |
SecurMark | Hologic | T型 | 复合 | 不锈钢、钛 | 编织纤维 | X线、超声、MRI(9~12 G) |
HydroMark | AngioTech | 圈状 | 复合 | 不锈钢、钛 | 聚乙二醇 | X线、超声、MRI(9~ 13 G) |
影像学技术引导下在靶病灶置入乳腺Marker为术前定位或影像学随访提供指示。对于不可触及的可疑病灶,利用乳腺Marker指导手术切除可提高切缘阴性率[5,6]。乳腺Marker可以长期留置于体内,利用影像学技术进行持续观察以降低漏诊率[7]。近年来,乳腺癌新辅助治疗后影像学检查临床完全缓解率为20%~57%[8]。为确保新辅助治疗后可精确定位原发和(或)腋窝淋巴结转移灶,应用乳腺Marker标记尤为重要。文献报道,新辅助治疗前放置乳腺Marker的病例5年局部控制率更高[9]。目前NCCN指南中提出,新辅助治疗的潜在目的包括实现腋窝不可保留乳腺癌的降期,以期保留腋窝[10]。然而,如何在保留腋窝时精准切除腋窝转移淋巴结是重要的外科问题。对新辅助治疗前病理活检证实的腋窝转移淋巴结,可置入乳腺Marker,在后期手术时同时切除前哨淋巴结和标记的腋窝淋巴结,即靶向腋窝淋巴结切除,可进一步降低新辅助治疗后前哨淋巴结活检假阴性率[11]。ACOSOG Z1071、MARI、ILINA等研究结果显示,靶向腋窝淋巴结切除可以准确反映腋窝淋巴结状况(假阴性率为2%~7%),可部分代替传统的腋窝清扫,作为新辅助治疗患者保腋窝的可行选择,有助于降低术后上肢淋巴水肿、疼痛发生率[11,12,13,14]。
(1)不可触及乳腺可疑病灶拟行开放手术活检;(2)不可触及乳腺癌病灶拟行保留乳房手术;(3)乳腺癌拟实施新辅助治疗且拟行保留乳房手术;(4)cT1~3N1M0期乳腺癌且腋窝淋巴结穿刺活检证实转移,拟新辅助治疗后保留腋窝。
(1)合并严重基础疾病及精神障碍,无法耐受或配合乳腺Marker置入;(2)严重出凝血功能障碍,存在较高出血风险;(3)邻近乳房假体或存在局部感染病灶。
鉴于新辅助治疗后病理完全缓解率差异较大,并考虑乳腺Marker费用,建议乳腺原发灶可在新辅助治疗前或化疗2周期后病灶缩小时置入,腋窝淋巴结在活检和病理学检查证实转移后即可置入。
目前乳腺Marker置入数量尚无标准。兼顾定位准确性和医疗费用问题,建议乳腺靶病灶中心置入1枚,如病灶周围置入4枚则可准确评估肿瘤切缘;转移腋窝淋巴结置入1枚。
超声引导下置入乳腺Marker准确性更高[15],优先推荐。目前国内已上市产品均不适合在MRI下置入。
(1)核对患者信息;(2)影像学资料完整;(3)无手术禁忌证;(4)签署知情同意书。
以方便操作为原则,推荐平卧位,需置入乳腺Marker侧朝向操作医师。
实施乳腺Marker置入的外科医师或超声医师应接受培训。
乳腺Marker产品无菌包装及其内容物无破损,产品有效期、各机械装置正常。
(1)常规消毒铺巾,局部浸润麻醉;(2)利用乳腺超声、X线等影像学检查技术定位乳房或腋窝靶病灶;(3)参照引导针上的刻度标记(以1 cm为刻度),影像学技术直视下引导穿刺针至靶病灶,通常将引导针尖端置于目标病灶中心,并严格避开血管;(4)按住引导针上激发按钮,置入乳腺Marker;(5)缓慢移除装置并恰当存放医疗废物。
置入操作结束时,利用乳腺超声、乳腺X线或MRI等影像学检查,明确乳腺Marker在靶病灶内,并做相应记录(尤其是存在多病灶时)。
应在病历中记录乳腺Marker品牌、型号、置入位置(侧别及以乳头为中心的时点及距乳头距离),穿刺时情况、时间和人员等;如置入多枚乳腺Marker,需分别记录。
(1)移位:为最常见并发症[17]。乳腺Marker应置于预设位置10 mm范围内[18]。乳腺Marker移位的主要原因包括:手风琴效应[19]、留置时未固定(尤其在标记淋巴结时)及周围组织牵拉[20]。如发生移位,应在病历中详细记录,建议术前于靶病灶重新置入乳腺Marker或行导丝定位,术中一并取出移位乳腺Marker。(2)出血:置入后出血同样常见,主要原因包括凝血异常,以及术后包扎压迫时间不足、松动或移位。局部加压包扎可以改善出血,活动性出血压迫不缓解的患者应及时止血、清除血肿[21]。(3)丢失:5%~20%的病例在术中可能无法找到乳腺Marker[22,23]。如发生丢失,术中需反复寻找,必要时利用术中影像学检查协助。为减少术中丢失,可术前在乳腺超声或乳腺X线定位下,在乳腺Marker旁置入导丝或局部注射染料(亚甲蓝、吲哚菁绿)或同位素示踪剂双定位,以提高术中检出率。(4)伪像:乳腺Marker可能导致乳腺X线和MRI上出现局部伪像,部分金属乳腺Marker在后续乳腺X线检查中可能被误认为新的微小钙化灶,干扰影像科医师读片,建议将所有乳腺Marker详细放置信息写入病历和影像诊断申请单。(5)感染:置入后局部感染少见,需注意无菌操作,如发生感染,酌情抗感染治疗,但需手术取出乳腺Marker。(6)气胸:气胸发生率极低,置入过程应在影像学全程引导下进行。(7)疼痛:可使用利多卡因+罗哌卡因(2∶1)混合液局部麻醉延长止痛时间。疼痛逐渐加重应警惕局部血肿可能,必要时超声下复查。
乳腺Marker长期留置应重视对患者的宣教,宣教事项如下。(1)术后24 h内,患者可能发生置入部位局部出血,可局部按压或包扎压迫止血;(2)术后72 h内,乳腺Marker置入侧上肢避免较剧烈活动,防止牵拉,避免重力撞击挤压;(3)观察乳腺Marker周围有无皮肤红肿、灼热感、疼痛等炎症反应,如严重不适需及时报告医护人员或回医院就诊;(4)妥善保管乳腺Marker记录手册,就诊时随身携带。
参加编写及讨论的专家(以姓氏汉语拼音为序):曹中伟(内蒙古自治区人民医院)、陈德滇(云南省肿瘤医院)、陈武臻(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段学宁(北京大学第一医院)、范志民(吉林大学第一医院)、傅佩芬(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黄建(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姜军(陆军军医大学西南医院)、蒋宏传(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朝阳医院)、金锋(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康骅(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凌瑞(空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刘锦平(四川省人民医院)、刘克(吉林省肿瘤医院)、刘强(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刘荫华(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刘运江(河北医科大学第四医院)、刘真真(河南省肿瘤医院)、罗永辉(南昌大学第二附属医院)、马榕(山东大学齐鲁医院)、毛大华(贵州医学院附属医院)、欧江华(新疆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屈翔(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任国胜(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宋爱琳(兰州大学第二医院)、宋尔卫(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苏逢锡(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唐利立(中南大学湘雅医院)、田兴松(山东省立医院)、王川(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王建东(解放军总医院第一医学中心)、王殊(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王水(江苏省人民医院)、王翔(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吴炅(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吴克瑾(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于秀艳(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余之刚(山东大学第二医院)、张建国(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张景华(华北理工大学附属人民医院)、张瑾(天津市肿瘤医院)、赵毅(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盛京医院)、赵作伟(大连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朱玮(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邹强(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
执笔专家:黄建、陈武臻、于秀艳、范志民、刘荫华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